尾篇

我沒想到，我居然還活著。

再度醒來，是在一位老人的茅屋中。

我看見那老人端了一碗藥過來，指了指碗，意思是讓我喝下去。

我摸了摸臉上纏繞著的繃帶，有些楞神。

是他把我救回來的。

老人見我摸著臉上的繃帶，把藥遞給我：“你好好喝藥，會好起來的。”

我點了點頭，接過藥，一飲而盡。

我問他：“伯伯，這是哪裏？”

他沒料到我這樣叫他，很慢才反應過來，回答道：“這裏，快接近柳州了。”

柳州？我驚訝了，這是掖國邊境的一座城。

兜兜轉轉，我還是回家了。

是啊，掖國才是我的家。

我被老人養了數月，臉上的繃帶漸漸少了，直到有一天，我拆掉了最後的繃帶。

我恢覆的很好。

我很感謝老人如此不求回報耐心地幫我養傷，於是也想為他出一份力，我想著，老人無依無靠一個人，我也不願再回到過去了，救命之恩，當湧泉相報，若老人不嫌棄，我就跟著他，為他養老送終。

老人的工作是入河打漁，我提出要幫忙，被老人拒絕了，可耐不住我多次請求，他最後還是答應了。

我跟著他上了船，他讓我坐在船的烏篷裏，他站在船頭，撐著槳，船便一步一步遠離了河邊。

“伯伯，我們去哪裏打漁呀？”我問。

他笑著說：“我們今天不打漁，你的傷剛好，想必已經許久沒見過外面的世界了吧，我帶你看看。”

我心頭一暖：“好。”

老人劃著船，我看著他的背影，卻總覺得好熟悉。

“伯伯，我們以前見過嗎？”

老人沒有回答，背對著我搖了搖頭。

我擡頭仰望著天空，天很晴朗，風平浪靜，頭頂不時有鳥兒飛過，我坐在烏篷內，好不愜意。

掖國的風景，好美。

“沒想到掖國的邊境也能如此安寧啊。”我有些感慨，二兄長曾經那麽努力地守衛著邊境，不就是為了讓邊境的生活和平安寧嗎，二兄長做到了。

老人笑笑：“多虧了我們的國主大人，治理有方。”

我楞住了：“伯伯，您說的是哪位國主？”

老人道：“自然是我們大掖唯一的女君了。”

這，是我的功勞嗎？”

恍惚間，我忽然想起景如朝在宮牢中對我說的另一句話。

“不是的，我只認你一個國主。”

我似乎突然之間明白了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，帶著我那一點可笑的猜想，我起身出了烏篷。

耳邊傳來水流的聲音，面前的老人背對著我，一下一下地劃著船槳。

我站在他身後，他就在我面前。

我的眼淚忽然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
“景如朝！”

我看見他楞了一秒，顫顫巍巍的身子便轉過來了。

—————全文完—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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